第3卷 第十一章 走向开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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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事俱备，只欠出发。出发的时间又推迟了——原因不是别的，正是美国人要过圣诞节，没人接待。

    “真是资产阶级自由散漫惯了，日子说改就改!”钟文彦不解地跟张权发牢骚。他早知道出发的日子推迟，就回到南海边看看“南海1号”怎么样了。这样在北京待命，离开了自己朝夕相处的“南海1号”，还真有点不适应。

    “这圣诞节啊，是洋人的春节。”已经出访过几次的张权有些经验。

    “这样啊，倒是可以理解。”钟文彦这才没发起火来。

    在一片“好事多磨”的安慰声中，1978年1月悄然而至。

    1月5日下午3时40分，TWA891航班徐徐降落华盛顿杜勒斯机场。飞机上下来的有17位客人，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中国石油公司”。等在机场迎接的，却是美国能源部门以及中国驻美联络处的官员。

    这个不存在的公司，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第一顿便餐就是中餐，只不过餐厅老板是来自中国台湾地区的。

    看到紧张的“中国石油公司”的成员们，中国驻美联络处的官员说：“这里只有台湾老板开的中餐厅，大家尽管吃，不用有负担。”张权想起了自己在新加坡的类似“遭遇”，自己有点过度反应了，不禁莞尔一笑。

    晚上，“重头戏”正式开始。在白宫，由美国能源部举办的欢迎宴会隆重召开。宴会大厅里，特意选用了唐代仕女图和古代山水风景画作屏风。宾主双方的代表都做了致辞——致辞的内容，美国比较热情，中方则字斟句酌，已经再国内拟好并精确翻译。

    后来，张权、钟文彦才知道，美国的热情来源于它想拉拢中国，并通过发展中国来实现它抗衡、遏制原苏联的战略目的;而这一历史机遇被我们准确把握，发展了自己。

    “欢迎各位来自中国的朋友到我家里做客!”8日晚，中国石油公司代表团到达美国著名的石油城休斯敦，已经离任回国的美国前驻华联络处主任布什，特别将代表团接到自己的家里，用家宴款待中国代表团。这位布什，不是别人，正是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美国第41任总统。他的儿子小布什也成为美国的第43任总统。

    这位布什主任，与石油和中国都非常有缘分。1958年，在钟文彦开始在南海探矿的时候，在太平洋西海岸的得克萨斯州，布什已经一家名叫“匝帕塔”的石油公司的创办人和董事。1956年至1964年间，布什还是扎帕塔近海石油公司总经理。尼克森与毛主席的世纪握手后没多久，就把这位布什总经理派到中国，担任美国驻中国联络处主任(实际上的驻华大使)。他会说几句简单的中文，在他家中，来自“中国石油公司”的团员们看到了中国元素和石油元素，顿觉非常亲切。一本英文的《地震地层学》吸引了张权的目光——“能把这本书买到，我们恐怕能少走很多弯路”他悄声对身旁的钟文彦说。没想到，尽管自己非常低声地说，还是被过来敬酒的布什听到了。这位曾经的美国中情局局长如果想对中国做技术封锁，在当时不是不可能。不过，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点吃惊的举动。他拿下了这本书，递给了张权：“送给你!好书只送给爱它的人!”就像老朋友之间赠送一件小礼物，布什给了中国石油一份厚礼。“这美国佬其实也不是那么坏嘛!”从布什家走出来，张权感叹道。这本书回国后被迅速翻译出版，成为中国自己发展地震地质学的极为重要的参考资料。

    类似的震撼不止是在布什家，在美国关于石油的科研机构，“中国石油公司”成员们第一次见到了投影技术、三维技术和遥感技术。当他们看到从美国就能看清楚中国国家计委大门口牌子上的毛主席语录，他们叹服了：“我们跟美国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啊!”当三维的影像模拟出人在地层中“遨游”的景象，在场的几位中国地质专家热泪盈眶：“我们梦中的景象终于化成现实。这就好像医生缩成了‘孙悟空’钻进了病人的身体，这病灶怎么可能看得不清楚，怎么可能诊断不精确?!”

    更大的震撼来自钻井平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