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与忽必烈的出征路线并行
席慕容的《出塞曲》在我心中回荡了20 年,此次,它又一路伴随着我。
前往呼伦贝尔,最理想的是走1287 年忽必烈征讨乃颜叛军的路线——以元上都(今内蒙古正蓝旗)为起点,向北穿过浑善达克沙地,到达赉淖尔西南角的鲁王城,再向北经过乌珠穆沁草原,抵达流入贝尔湖的哈拉哈河,渡河进入呼伦贝尔草原。
这条路,当年长春真人丘处机西行拜见蒙古大汗时走过,蒙元王朝败亡之后退往和林之路时也走过,当然,都是其中的一部分。我在浑善达克越野的时候也走过这条路,基本都是草原土路,风景虽佳,但一天下来走不了多远。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选择了这条路的并行线——由207 国道直奔东乌珠穆沁旗。
一到野狐岭,就算上了坝。1211 年,成吉思汗的蒙古骑兵曾在这里击败数倍于己的金兵,又派大将哲别一路打到居庸关。如今岭上建起了风力发电站,转动着的风扇好像无数条摇动的手臂在欢迎我们。关掉空调,开大车窗,让坝上的风任意吹散北京带来的暑气,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了草原的清凉。
过了野狐岭,是坐落在中都草原上的张北。中都草原是京北四个坝上草原中的一个,得名于忽必烈的孙子——元武宗海山(元朝第七帝)建于1307 年的元中都,它那湮没于齐膝荒草中的高耸城墙,和皇宫高台之上的残砖破瓦,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在冀、蒙交界处的九连城,国道西侧一溜排列着十来个大大小小的“淖尔”(蒙古语“湖泊”),行过这里就进入了内蒙古。一上蒙古高原,天就变得湛蓝,雪白的云朵变换着形态,令人产生各种遐想。
绕道驶往西乌旗的路上,途经浩其德王音苏木,路南有一座东汉时期的古城,据说是匈奴人留下的。到达东乌旗的乌利亚斯泰镇前,遇到了灿烂的晚霞,金色的太阳突然从一抹横云中探出头来,西天像燃起一片大火。
“议定军令宣布了之后,在答阑?捏
木尔格思地方与塔塔尔人厮杀。击
败他们,把他们驱赶到兀勒灰河、
失鲁格勒只惕河,驱赶在一起,掳
掠了他们的部众。”
——《蒙古秘史?第153 节》
横穿东乌旗 翻越兴安岭
不少人以为东乌珠穆沁旗只有草原,没有历史,其实不然。这里曾发生过许多著名的战役,远的不说,1690 年,西蒙古噶尔丹在追击喀尔喀(鞑靼)时,曾深入东乌旗,并在乌尔会河(今东乌旗东部的乌拉盖河)打败了清廷理藩院尚书阿喇尼率领的骑兵,从而逼近乌兰布通,招致康熙皇帝御驾亲征和乌兰布通大会战。
从东乌旗到阿尔山有三条路:北道(边防公路)是土路;南道经乌拉盖、巴彦胡硕半是油路、半是土路;我们选择的中道本是草原土路,近两年新铺了柏油,称203 省道,虽然不宽,却挺便捷。
东乌珠穆沁旗自古就以羊肥马壮著称,我曾经看过一本《马经》,其中就有“乌珠穆沁马技艺绝伦”的评述。如今东乌旗的草原和马匹、牛、羊依旧,牧民的生活却发生了根本的变化。40 年以前还可以看到成吉思汗时代的生活方式:蒙古包、勒勒车、牛粪炉、奶桶和极其简单的生活用具;而今天,牧人除了夏季游牧时仍住蒙古包外,其他季节已搬进了砖瓦房,房中陈设与城里无异。
进入大兴安岭的支脉宝格达山(宝格达,蒙语意为“圣”)之后,路变得崎岖。细雨中,白桦树和林间盛开的花朵构成了一幅幅水彩画。随着农田的增多,五岔沟到了。“五岔沟”这个地名曾出现在一本前苏联战争小说《太阳照在大兴安岭》中。书中描述了1945 年8 月前苏联红军从这里进入中国作战时的情景。40 年前,这条路上仍留有抗战时期苏军坦克压下的深深沟痕和苏军遗弃的破汽车,甚至能捡到日军丢弃的刺刀、弹药和头盔,如今也仍能看到日本人留下的残破碉堡。
从五岔沟到阿尔山,公路傍着洮儿河和林间铁路穿行于重峦叠翠之中。到达南兴安后,开始翻越并不高峻的兴安岭,沿途可看到大片的过火林。翻过山没多远,略有欧式风情的阿尔山就到了。
哈拉哈河自东向西流至中蒙边境时,接纳了努木尔根河,沿中蒙边境流入贝尔湖。阿尔山市处于这两条河的河源中间,就像二龙所戏之珠,成为沟通大兴安岭西路的唯一通道。
出阿尔山北行,溯哈拉哈河而上,没有多远就进入大兴安岭腹地。流出兴安岭之前的哈拉哈河宽阔而湍急的河水,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下呈现宝蓝色,河谷中鲜花遍野、灌柳成林,三三两两的马儿在河边悠闲地吃草,好一派安谧祥和的田园牧歌。哈拉哈河的正源三瀑峡只能步行进入。林中小道将我们带到一个石门跟前,河水从石门里喷薄而出,在轰鸣声中夺路而下。这里属于大兴安岭中段的主峰——太平岭,不知何年何月曾有过多次火山喷发,留下了满山遍野的火山岩和火山湖,最著名的有杜鹃湖、松叶湖、仙鹤湖和乌苏浪子湖。
“铁木真自从九岁时与德薛禅的女儿孛儿帖相处
之后,至今别离未见,如今他同别勒古台顺着客
鲁涟河(克鲁伦河)而下,去找孛儿帖夫人。”
——《蒙古秘史?第9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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