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章 痛苦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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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痛苦的选择
1963年11月肯尼迪总统遇刺，按宪法规定由副总统约翰逊接任。约翰逊是著名的“鹰派”，美国对越南战争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约翰逊为使战争升级，准备了一项秘密的应急计划，1964年8月2日，当美国的两艘驱逐舰在东京湾遭到北越战舰的炮击后，约翰逊有了执行应急计划的借口。美国参议院也赋予他权力，可以给任何“要求捍卫其自由”的人提供帮助。由于南越傀儡政权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大量美国军人被派往越南。
1965年2月，美军开始轰炸北越。3月，美海军陆战队的地面作战部队登陆，年底，南越已有15万美军，
1965年5月16日，周总理总理在接见以阮氏萍和阮文孝为团长的越南代表团时，代表中国讲了四点意见。
“第一，中国没有发动过对美国的战争……遵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但这也不是无条件的。美国不承认这一点，是因为美国不想从台湾撤军，不从台湾撤军就意味着不从南越撤军。”
“第二，中国人说到做到，以前在朝鲜我们那样做，今天在越南也一样。如果越南需要中国就过去。”
“第三，中国已做好了准备，越南民主共和国知道靠近越南边境的几个省已做好了准备。中国全国也做好了准备。”
“第四，如果美国把战火扩大到中国，那么战争就没有边界了。没有只允许美国在空中进行攻击，就不允许中国从地面进行进攻。”
“我跟很多非洲的领导人讲，谁要提问就请先回答上面4个问题，说明白了就是中国可以打倒4千万美国军队。”
越共没有飞机、坦克和大炮，但依靠灵活多变的游击战术，一月又一月地牵制着装备精良的美军。同时，美军的飞机和战舰越来越多地在我国的南海海域非法过境。
1965年6月29日，驻南越美军司令威斯摩兰将军执行总统约翰逊的指令，帮助西贡傀儡政府在岘港附近海域打击越南共产党游击队。这对我们正常进行的钻井、采油活动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1965年底，钟文彦看到战争的情势已经非常紧张，即使石油工人们都配有武器，也进行过一般的训练，但他们的身份毕竟不是军人。即使自己指挥过战斗，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军官。
钟文彦只得痛苦地给石油部打了一份报告——
尊敬的石油部领导：
在我国南海海域石油地质勘探工作近九年来，见证了南海石油白手起家，从无到有，从不了解到弄清区域构造轮廓，再到找出一些第三系的小型沉积盆地，建立地层层序，树立井下标准剖面，证实海陆油苗的存在，并在浅水地带打出油的全过程。
正在我们即将收获的时节，美越战争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在海上钻井的正常作业。为了保存队伍，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我建议：
第一，将海上第一支勘探队伍转移到湘鄂西。首先，那里距离南海不远，需要我们回来我们能够很快回来。其次，我们在湘西已找到古生界油气苗，在那里我相信我们的队伍也能大有作为。
第二，在广东茂名页岩油公司保留地质勘探指挥所，建议由宋家胜同志带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持续做南海油气地质研究，以及在茂名盆地和雷州半岛的徐闻、海康、南三岛一带进行石油地质勘探。我们有一天回来的时候，可以及时和他们汇合。
第三，对我们在南海勘探得到的各种资料，要专人妥善保存整理、仔细研究，以图改日再战!
石油部批准了这个方案。
在1965年的冬天，陈郁省长来到了茂名页岩油公司地质处驻地，钟文彦正带领着工人们，收拾着行李。当钟文彦注意到穿着黑色中山装、花白头发的陈郁省长凝视着他时，陈郁省长已经站在他房间窗前许久了。
陈郁省长握着钟文彦的手。两人相视、无言。
“等你们回到南海!”陈郁省长简短的几个字打破了许久的宁静。
钟文彦目送着陈郁省长的吉普车驶离驻地，扬起一阵尘土。“会的，我们一定会在蓝色的国土大有作为!”钟文彦在心里，一字一顿地说。
1969年秋，陈郁省长的身体每况愈下，但他在病中念念不忘的还是在广东找油、在南海找油。他打开带着“广东省政府”抬头的信笺，颤颤巍巍地写下：
尊敬的李四光部长：
您好!
我是广东省长陈郁。建国以来，我们广东被扣上了“贫油”的帽子。
地质家们对广东粤西雷琼地区的陆上勘探所下的结论让我寝食难安。一是关于茂名盆地：“否定在该地区找到工业油气藏的可能”;二是对雷州半岛的评价：“结合这一地区曾进行过不少勘探而未发现任何油气显示的事实。……可以设想在这些地区中寻找工业性油气藏是希望不大的。”
目前，我们只有在茂名设了装置，从发育不成熟的油母页岩中提炼“人造油”。这种工艺成本非常高，一吨人造油要300多元。生产的人造油越多，国家赔的钱越多，但是不生产，国家就没有油!
陆地找油困难，生产“人造油”不是长久之计，我的目光投向了海上。在石油部同志们的努力下，浅海地震试验和海上钻探都已取得成功。原本形势大好的勘探，因美越战火扩大，戛然而止，甚为可惜。
希望李老对南海的海上找油出力!
如蒙慨允，不胜感激!
陈郁省长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亲往拜会李四光同志。他委托省政府的同志、茂名油页岩公司的负责同志拿着这封亲笔信专程来到这位中国地质权威的家中，转达他希望李老为南海找油出力的殷切愿望。
消瘦疲惫的李四光老人坐在轮椅上，仔细阅读陈郁省长的亲笔信，仔细倾听广东来人介绍近几年在广东陆地、海上石油勘探情况。
读信和听汇报用了一个多钟头，他身旁的工作人员提醒李老该休息了。李老没有理会，反而让这位工作人员取一张中国地质构造图来。
地图在地板上徐徐展开。李老手持一支“指挥棒”，沿着松辽、华北、江汉、北部湾的位置划了一下，做出了自己的判断：“雷琼地区和北部湾从构造上看，和松辽及华北同处一个生油带，生油和储油条件都应具备。是找油很有希望的地方。”
此时，李老的“陆相生油说”已经指导我国发现了大庆油田，大庆油田已经连续增产10年，这段简短的推断字字千金。
李老当即亲自部署了地质部的一支队伍到北部湾工作。
1970年初，地质部组建了以地质、物探为主的一支强有力的海上勘探队伍——“第二海洋地质调查大队”(简称为“二海”)，他们先来到湛江，一面建设勘探基地，一面趁着战事间隙，开展海上物探，并对陆上雷州半岛、海南岛、广西沿北部湾地区作重磁力普查，局部详查。在北部湾海域找到一批较好的含油气区和可能的构造。
在“二海”在忙碌的时候，留守在南海畔的宋家胜带领的百十号人的队伍也没有闲着。1970年，茂名地质勘探指挥所根据陈郁省长和石油部、地质部两位部长在北部湾、雷州半岛开展勘探的指示，先后组织了6个钻井队，在广东的湖光岩、乌石、企水、锦和、前山、迈成勘探。
1970年底，宋家胜的茂名地质勘探指挥所与地质部的“二海”会师了。他们共同翻译了来自英国、日本、德国、西班牙等各国的大量研究海洋石油的文献。其中美国一位埃弗里少将率船在我国领海勘探，然后写了一份极有参考价值的文章《中国海地质特征》。这篇文章成了我们在自己没有能力摸清南海地质状况时的最有力的地质资料。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