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第一井第2卷 第七章 重上南海(1)

    字数：2022

    1970年6月22日，石油、煤炭、化工三部门合并，成立燃料化学工业部。

    1971年秋天，中南海西花厅。新任燃料化学工业部革委会主任、党的核心小组代组长康世恩风尘仆仆地走入周总理办公室。“总理，您让我来，有什么指示?”。“小康来了，你先坐。”总理用他一贯的手势，指引康世恩坐下，眼神中透着亲切，也有几分凝重。

    总理先跟康世恩谈了这样一件事情。“听说美国的军舰又到了我们的南海啊。他们要干什么?你能不能调上去我们的队伍?能不能顶上去打口井，告诉外国人我们来了?”连续抛出的不是问题，而是命令。在这样的情势下，康世恩除了回答“请总理放心，我们一定办到!”别无选择。总理放心地笑了。康世恩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底气的。首先，是康世恩看到过一份报告，其中提到，在1969年到1970年，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泰国、柬埔寨等南海周边国家都把本国海域划区对外国石油公司进行物探招标，在与我国南海毗邻的爪哇海海域、苏拉威西海域都发现了高产油田。同时，他想到了四年前，当时的石油工业部在南海成立了一支队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要重上南海了。”康世恩心中默默地说。从石油部的康部长到燃化部的康部长，他始终牵挂着南海那片石油宝藏。

    正在脑海中勾画南海打油井图景的康世恩的思路被周总理提及的另一件事拽回。

    “前几天，主席乘火车从上海返回北京的时候，听说了上海排长队买的确良的情况。他对我谈起了这件事。主席问我，我们能不能多生产一些的确良?主席说，穿衣是个大问题，光靠种棉花不行。主席说得对，我查了一下，全国的纺织工业已经拥有1300多万纱锭，但是每年的棉花收购量仅有175万吨左右，只能满足纺织能力的80%。剩下的20%，我看用乙烯来填补比较合适。不过我国现在乙烯年产量还不到6万吨，美帝已经达到了247万吨啊。你来牵头研究一下引进乙烯、化纤、化肥装置的问题吧。”

    总理的两句嘱托犹如千钧重量，康世恩决定首先解决第一件事情。

    此时，远在南海之滨的宋家胜则在庆祝着茂名地质勘探指挥所的五周年。他知道，这五年来之不易。在“文革”风浪刚刚起来的1966年，“造反派”与“保派”闹起了矛盾。有人提出：“搞勘探不是自己要搞就能搞的。我们要石油部批准!”双方争执不下，作为负责人的宋家胜只好去北京石油部请示。当宋家胜到达北京石油部的时候。那里已经乱成一团：学生、造反派把楼道贴满了大字报。批斗会此起彼伏……正常工作的秩序已经全部打破了。

    宋家胜找到勘探司翟光明司长的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康世恩部长从批斗会上下来。他听到康部长一边上楼，一边对旁边的人说：“我不管他批斗啥，生产还是要抓。快点召集人开会。”宋家胜刚刚简单向翟司长说明意图，翟司长就接到了开会的通知——四川一口井井喷了，要研究压井方案。翟光明对宋家胜说：“康部长、唐克部长都会参会。你们的问题我在会上顺便请示了。你在此处等我消息”约摸过了个把钟头，宋家胜等到了翟光明部长。他说：“刚才石油部领导研究了。说你们的队伍就百把人，干不成什么事儿。但是石油工业部对南海不死心，对在南方找油也不死心。当我们稳定下来了，便于直接开展工作。所以你们有存在下去的必要。”接下来，翟光明司长指示宋家胜到办公厅开具证明，由国家每年拨款100万元支持南海勘探。“我们也知道100万一年不够。多的钱你就找茂名油页岩公司要吧。”翟司长对宋家胜说。

    宋家胜领到了这样的指示回到广东。却引发了新一轮的轩然大波：反对一派说：“不是让请示怎么把它撤掉么，怎么变成了这样的结果?肯定是宋家胜在其中捣乱!我们换个人到广东省重新请示!”没想到，派去的人“撞”上的是广东省当时的主要领导陈郁。陈老对开发南海、在广东找油、开采海洋石油的信心比谁都足。他当然不同意撤销南海勘探的做法。于是，部里、省里“双保险”，这支百余人的石油勘探队伍就名正言顺地存在下去了。

    虽然石油部对宋家胜的百十号人没抱希望，但这支队伍在五年来，默默地做了让人惊叹的工作——他们与地质部“第二海洋大队”合作，翻译了来自英国、日本、德国、西班牙等各国的大量研究海洋石油的文献。其中美国一位埃弗里少将率船在我国领海勘探，然后写了一份极有参考价值的文章《中国海地质特征》。这篇文章成了我们在自己没有能力摸清南海地质状况时的最有力的地质资料。根据翻译的资料，宋家胜看到了南海西沙、南沙海域的油气远景——在那里的海床，堆积着厚达数百米的珊瑚礁。石油是储藏在孔隙中的。孔隙越多、越大，油藏条件就越好。许多人都见过珊瑚礁。它上面天然形成的密密麻麻的小孔成了极好的储积石油的空间……——假如在西沙的珊瑚礁中打出油来，那整个西沙一定是一个大油田!

    再回到康世恩做“重上南海”的决定。他想到了两个人：钟文彦、祖志元。这两个人由于工作关系，都被派到了渤海。可他们的“根基”还是在南海。南海需要他们!一个想法在康世恩脑海中形成：让钟、祖二人带领一支队伍，再加上宋家胜的队伍，两支队伍在广东“会师”，在南海好好干一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