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十二章 爪哇海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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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方唱罢我登场”，与法国道达尔在北部湾勘探的合作刚刚开始，与美国阿科在莺歌海的勘探合同又签订了。

    阿科公司的董事长安德森有着敏锐的商业嗅觉，他看中了南中国海的机会，也意识了中国国门的开启。在1978年代6月初，安德森就以美国人文学会成员的身份访问了中国。6月7日，李先念副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这个代表团。安德森第一次听说了人民大会堂东大厅召开的那次“328”会议的内容。

    “尊敬的李先念总理：

    您好!

    非常冒昧给您写信。我是美国阿科公司的董事长安德森。昨天在人民大会堂与您有了短暂的见面。非常感谢您昨天的盛情接待!我对您发言中提及的那次开放开发海上石油的会议印象深刻……”安德森回到宾馆，就急不可耐地写了这样一封信，第二天就通过代表团的负责人送了出去。

    安德森很快回到美国。他没有等****的回信，而是又给****发了一封电报，邀请中方代表团访问美国的油田，由阿科负担全部费用。

    双方的互访很快由纸面变成现实。安德森看到了钟文彦、宋家胜、祖志元等人用了近20年的时间收集整理的莺歌海盆地地质资料。他的眼前一亮，就是这儿了!于是1979年5月13日，在阿科与中国石油公司签订地球物理勘探备忘录仅仅两天之后，安德森就派出了两艘物探船前往莺歌海盆地。这两艘船，一艘叫“爪哇海豹”号，另一艘叫“大西洋海豹”号。

    物探作业并不顺利，或许是由于“水土不服”的原因，曾经在墨西哥湾畅行无阻的“爪哇海豹”号在一次航行中意外地失火了。

    “SOS，本船失火，紧急求救!”“爪哇海豹”号发出了求救信号。在指挥部“座镇”的宋家胜、祖志元收到了。可是——南海海域里，没有一艘民用船上面有可以给他船灭火的消防设备。

    “事情紧急，我们只能求助海军同志们了。”祖志元说。

    “可是，他们是美国人啊，我们的军舰带着武器去给他们救火，会不会有误会?”宋家胜有些迟疑。

    “唉!事情紧急，顾不了这许多了。”祖志元斩钉截铁，说完他就拨打了南海舰队榆林基地的电话。

    于是，两艘猎潜艇带着弹药，开赴“爪哇海豹”号所在的海域，用船上的消防枪为“爪哇海豹”号灭了火。这是中国，也是世界的海域中都很很罕见的景像。

    “美国人的船就是好使!”宋家胜拿到了两艘物探船的数据，喜上眉梢。我们原来自己做的地震数据，就好像隔着一层半透明的布来看地层，眼前一片模糊，有些地方只能靠“猜”，甚至“想象”。可是美国的先进设备把地震信号加强了，就好像一位高度近视的人，刚刚戴上眼镜那样，所有的隆起、盆地都看得一清二楚。

    地震资料的优秀直接促成了阿科和中国的进一步合作。1982年9月19日，阿科与中方签订了在莺歌海盆地部分区域进行石油天然气勘探开发和生产合同。

    这项合同约定：勘探期间由阿科公司担任作业者，全部费用由其承担，并负责所有勘探作业。

    安德森和康世恩副总理在签字仪式上有了一段意味深长的对话：

    康世恩副总理面对着全部由阿科负责的合同条款，有些不太放心，叮嘱了安德森几句：“搞石油工业，我们干了三十年了，确实有风险。搞石油，首先要有好的地质家，地质家要有雄心壮志，要征服地球。”

    安德森彷佛没有听懂康总理的弦外之音，他兴奋地插话：“还要有运气。”

    康世恩听到安德森看重“运气”，觉得自己还需要给安德森加点压力。他接着说：“希望找到像你们北坡油田的大发现。我羡慕你们的北坡油田。”

    北坡油田是阿科公司在美国最大的油田，所以一提起北坡油田，安德森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眉飞色舞起来：“阁下，如果将来在莺歌海找到和北坡油田一样大的‘南坡’，我和阁下一起去参加庆祝!”

    或许是一语成谶，这个“南坡”还没找到，“运气”仿佛就远离了安德森。

    安德森一贯高效率做派。签订合同不到四个月，阿科公司租用的美国环球钻井公司“爪哇海”号钻井船，就驶进了莺歌海海域。这艘钻井船于1974年建造，它长121。20米，宽19。81米，最大排水量为11220吨，钻井深度可达7620米，能在各种恶劣气候条件下作业，可谓是钻井船中的“翘楚”。更为可贵的是，船上还备有两艘长9。14米，能自动推进的密闭救生艇，每艘可乘64人。而船上中外方人员共有81名。也就是说，如果灾难发生，逃难绰绰有余。在1980年的四大洋上，“爪哇海”号可能是最安全的钻井船了，它在中国莺歌海海域的作业，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在20世纪初，另一艘巨轮“泰坦尼克”号也曾有过这样的辉煌。

    “爪哇海”号出手不凡，不到半年就打下了两口高质量的探井，1983年10月，它又继续向西南方向移动，在海南岛西南124公里的海面上钻第三口探井。

    这里的海水深度是96。5米，远远低于它能承受的最高作业水深305米。

    为“爪哇海”号提供辅助服务的，是我国海洋石油系统的一艘船“南海205”。它与“爪哇海”号相比，就像巨轮边的一叶扁舟，非常渺小。

    在岸上，南海石油勘探指挥部的气象台向“爪哇海”号和“南海205”提供气象预报服务。

    “‘爪哇海’号、南海205，现在是10月19日14时，在西北太平洋生成一个热带低压区。请注意。完毕。”

    “‘爪哇海’号、南海205，现在是10月20日20时，热带低压已形成。请注意。完毕。”

    “‘爪哇海’号、南海205，现在是10月21日5时，低压中心已移到菲律宾吕宋岛上。已达到台风警报警戒线。请采取防台措施。完毕。”

    “‘爪哇海’号、南海205，现在是10月21日8时，向你们第一次重复台风警报。从此刻起我们每天四次向你们通报台风情况。完毕。”

    ……

    “‘爪哇海’号、南海205，现在是10月22日14时，热带低压已发展成热带风暴(编号为8316)，风暴中心进入“爪哇海”危险警戒区，从此刻起我们每天八次向你们通报台风情况。完毕。”

    从第一条预报发出，到22日，气象台一共向“爪哇海”号、南海205发出了33次天气预报。

    “‘爪哇海’号、南海205，现在是10月22日18时，根据资料分析，热带风暴很可能向西偏北方向移动影响你们。”

    “让外国人尽快看懂，从现在起，每条气象信息都用中英双语发送!”22日下午，宋家胜亲自座镇气象台调度室。

    23日至24日，狂风已经开始席卷海南南部，三亚地方通讯线路出现故障。位于湛江的气象台无法获知三亚的气象情况，这对于判断台风走向很不利。

    “通过海军电话线路直接向榆林海军基地气象台了解三亚的气象实况!”宋家胜下达了一道指令。

    “各电话总机、分机的值班人员严守岗位，不准随意离机，确保线路畅通无阻。”宋家胜又下达了一道指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