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十二章 爪哇海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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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我觉得‘爪哇海’号凶多吉少啊，你看我们是不是提前准备后事?”祖志元面对陆续赶来的船员家属——有的是中国人，更多的则来自美国、英国、加拿大、新加坡、澳大利亚、菲律宾。他们在祖志元面前惊慌失措，有不少家属已经开始失声痛哭。这些，都让祖志元这个大男人都有点招架不住。他在电话中对远在三亚指挥救援的宋家胜流露了担忧。
“志元同志你先别慌张，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嘛。这么大艘船，没见到它的残骸，那可能它开到别的地方避风了。”宋家胜虽这么说着，心里也打鼓似的，距离联系不上爪哇海号已经过了72个小时，我们派出了各类舰船22只，飞机6架，在恶劣的海况下，从西沙到越南昏果岛的六万三千平方公里海域上昼夜搜寻，仍然没有关于“爪哇海”号的任何消息，只是在海面发现了救生衣3件、黑色橡胶防碰垫1个、信号弹壳一枚，还不确定这些是不是属于“爪哇海”号。
刚刚放下祖志元的电话，刺耳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南海205”船的老曾打来的。
“我们在井位附近的海域发现了大量的油污，我看像是‘爪哇海’号上的柴油。”
“在井位的什么方位?”宋家胜立时紧张起来，
“井位西南方向200米左右。”
“多长?多宽?”
“我看有十来米长，三米宽的两条!”
宋家胜眼神黯淡下来——这很符合钻井船沉船以后的柴油泄漏情形，看来，这仅有的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
“老曾，你船上不是有一套从新加坡租的声呐测深仪吗?在油污带下面探一探吧。”
宋家胜多么希望这两条油污带只是巧合啊，在等待曾汉隆结果的那几个小时，他感觉像过了几年那么漫长。他坐在三亚的办公室里，脑袋由于连续几天高度紧张、没怎么休息而发出了一跳一跳的刺痛。他感觉，桌上座钟的秒针每动一下，自己的头就被针扎一下或者两下，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宋家胜好像看到了在那个暴风雨交加的夜晚，“爪哇海”号上81位弟兄们最后的呐喊和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曾汉隆的电话来了。
结果和宋家胜想象得差不多——在原井位6号、7号、8号锚标中间发现一个高出海底20米、长约100米的突出物，这恰好是“爪哇海”号的尺寸。
南海舰队的猎潜艇有更为精密的仪器，他们接到宋家胜的报告后，对海底沉船做了一次“扫描”，扫描证实，这个突出物的材质是金属，在扫描得出的图像中，可清楚辨出直升机坪和锚链等物。11月3日，南海舰队潜水员在水深65米处摸到沉船，看到了沉船倾斜约90°，偏离原井位275米，船体龙骨延至主舱面处有一条裂缝。
“发现尸体了吗?”潜水员一上来，宋家胜就抛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我仔细看了，一具也没有。”潜水员摇摇头。
“救生艇在不在船上?”宋家胜接着问——两条救生艇可以载100多人，而当时在船上只有81人，船上的人都经过求生训练。如果两艘救生艇被放出，说不定还有生还者!
“两条艇都不在沉船上。”宋家胜想到了10月27日，一架中国的救援飞机曾经报告，收到了无线电台发出的国际通用频率上的求救信号。而当赶到信号所示位置时，信号消失了，也没见救生艇的踪影。
宋家胜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船员们会不会死里逃生，乘坐了至少一艘救生艇，沿着洋流漂到越南了呢?
于是，地毯式的搜索仍然进行着。1984年1月23日，新华社向世界发布了一条电讯：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发言人陈炳骞今天上午对记者说，在我国莺歌海沉没的美国“爪哇海”号钻井船，经过近三个月的多方搜寻，至今没有发现幸存者和尸体。当记者问及“爪哇海”号钻井船沉没事件中国方面有没有责任时，这位发言人说，当十六号强台风到来之前，我气象部门就及时向“爪哇海”号钻井船作了通报，有关部门并通知他们采取应急措施。依照有关规定，我方没有责任。美国阿科石油公司董事长安德森说，中国对这次事件没有责任，尽了最大的努力。陈炳骞公布了在“爪哇海”号钻井船上工作的81名中外工作人员的名单。他们是：许辉、吴国荣、黄宏喜、周树荣、周耀武、周解放、郑妃昌、孙从见、李崇昌、冯绍坚、黄永亮、刘炳光、张兴振、阮华光、管军田、王玉芳、夏敬生、张易华、陈伟、唐国栋、王江、莫天解、李选秋、邢星、黄瑞文、陈雄、莫解义、程树国、梁湛军、徐明瑞、朱达怀、黄东财、赖国桢、林捷枫、孔繁祥;Herman_Arms;_Jerald_T。_Battiste;_Sebe_M。_Bracey;Patrick_B。_Cates;Jacob_K。_J。_Chong;_David_P。_Clifton;_James_F。_Cusick;_Thomas_J。_Dixon;_Jerald_J。_Flanagan;_Nigel_Furness;_Leonard_E。_Ganzinotti;_La_Juan_A。_Gilmore;_Henry_M。_Gittings;_James_K。_Gittings;_Terance_C。_Green;_David_Higgins，_Jr。;_Tyronne_Higgins;_Timothy_Jarvis;_John_W。_Jennings_Jr。;_Thomas_J。_Kofahl;_John_W。_Lawrence;_Tong_L。_T。_Lee;_Edgar_S。_Lim;_Gary_Looke;_Robert_M。_McCurry;_Jerry_L。_Manfrida;_Raymond_D。_Miller;_Kenneth_W。_Myers;_Larry_K。_Myers;_Donald_J。_Ouellet;_John_D。_Pierce;_Peter_Popiel;_Clarence_Reed;_Jewell_J。_Reynolds;_E。J。_Russell_Reynolds;_Walter_T。_Robinson;_Kenneth_B。_Rogers;_Lawrence_M。_Salzwedel;_William_R。_Schug;_Richard_E。_Shoff;_Christopher_J。_Sleeman;_Delmar_A。_Spencer;_George_G。_Sullivan;_Chong_Jian_Sun;_Gustaf_F。_Swanson;_Kevin_C。_Swanson;_Michael_W。_Thomas。
1984年3月，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了四个多月，美国的船只陆续在“爪哇海”号沉船娱乐室里及附近找到了31具遇难人员尸体，美国的潜水员打捞起来这些尸体，它们已经全部成为黑色，严重腐烂、面目全非。这些尸体被装入冷冻集装箱内，运往香港进行技术鉴定。经中、外高级法医三个多月的努力，鉴别出十具尸体的身份。这十具尸体都是中方员工的。1984年7月2日至3日，在湛江殡仪馆，哀乐低回。巨幅的挽联迎风飘扬，上面写着：“为海洋石油献身者与大海同在!”“向爪哇海号的死难者致哀!”
由于“爪哇海”号打捞费用将超过船本身的价值，它永远葬身海底。
（未完待续）
